如果人們的人生如同上下車一樣,那便是圓滿:上車便是喜悅,下車更是喜悅。達(dá)到這一境界是異常難的,不是有很多人因為在車上打瞌睡,一不小心該下車時卻未下車,這于人生來說也許不是很大的悲哀,人們只是這樣說:好死不如賴活著,但這樣的生命沒有多大價值。那些在車上不安分的人,甚至危害乘客安全的將會被提前逐下車,于人生來講,那便是生命的結(jié)束。
因為時間的順延性與不可逆轉(zhuǎn)性,人生便是唯一的,也可以說是一次性的,從這一角度講,人生真不如南山腳下一株草,枯草逢春又添綠,人生枯老無再春。既然這樣,我也能理解莊子面對妻亡這一世人公認(rèn)的大打擊為什么會鼓盆而歌:人從生到死,都是自然的,如同四季更替,萬物更新。萬物的存亡都有定數(shù),嚴(yán)格地講,世界上沒有永恒的物質(zhì),更難有永恒的精神與信仰。
自然和諧的總是最美的,因為它們保持本質(zhì)的純潔。最美的人是兒童,因為他們擁有最純潔的本質(zhì)。兒童的一顰一笑無不是由心使然,舉手投足都不曾造作。豐子愷從他那四個燕子似的兒女身上悟出了兒童的高貴和偉大,甚至覺得不配為其父。豐子愷感嘆于兒童的“稱心而言”,感嘆于兒童樂觀豐富的生活,更感嘆于“我們本來也是同他們那樣的,誰造成我們這樣呢?”成人,是在生活中蒙了灰塵污垢的,眼睛才會渾濁,心靈才會蒙紗,進(jìn)而慣用虛造的心態(tài)和眼神,于是,世界就走了樣。世界何其大,一人一心思,一人一顧慮,就足以讓一個世界生出無窮的世界,讓一件事幻成無窮的事。追究是誰造成大人不能“稱心而言”,不就是人類制造的生活本身嗎?
曹操臨滄海而嘆:“對酒當(dāng)歌,人生幾何”世人只當(dāng)是勸人及時行樂,錯矣。他是在警醒人們?nèi)松虝,在人生的短暫中?yīng)當(dāng)創(chuàng)造無限的功業(yè)。豐子愷在《晨夢》中詮釋了廣為人嘆的“人生如夢”,也是在警告世人不要在如夢人生中失去“真我”。“‘人生’已被反復(fù)了數(shù)千遍,都像曇花泡影的倏現(xiàn)倏滅!薄斑@便是為了人生的飽暖的愉快,戀愛的甘美、結(jié)婚的幸福、爵祿富貴的榮耀,把我們騙住,致使我們無暇回想,流連忘返,得過且過,提不起窮究人生的根本的勇氣,糊涂的死。”
豐子愷是一個佛教徒,所以他的文章散漫中見出空靈之性,平淡中見出不凡的徹悟!耙涣I持锌词澜,半瓣花上說人情”,正是那些些微的小事出動了他敏感的心弦。他贊美著兒童的純真,贊美著萬物的神奇!耙换ㄒ皇澜,一葉一如來”,自然中包含著多少人類不能企及的智慧。羅丹說:“不是缺少美,而是缺少發(fā)現(xiàn)!被蛘撸耸啦⒉蝗鄙偕羁,而是缺少豐